谈情说爱这种“病”
谈情说爱这种“病”
介子平
作者简介
介子平,1964年生,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,出版有《青灯》《烟霏云敛》 《消失的民艺·年画》《褪色的记忆·连环画》 《雕刻王家大院》 《大韵书法》 《风华丹青》 《民国文事》 《民国情事》《民国旧事》 《苦酒微甘》 《此间少年》《田园将芜》《我是编辑》《白丁启示录》等专著。
执着是穷极一生也做不完一场梦,完成理想,或在了却生命时。
浮云一别后,流水十年间,想要的或已拥有,得不到者皆释怀。毛姆说:“女人除了谈情说爱不会干别的,所以她们把爱情看得十分重要,简直到了可笑的地步。她们还想说服我们,叫我们也相信人的全部生活就是爱情。实际上爱情是生活中无足轻重的一部分,我只懂得情欲,这是正常的,健康的,爱情是一种疾病。”东风无力,此身何属?张爱玲说:“女人一辈子讲的是男人,念的是男人,怨的是男人,永远永远。”男作家这么说,女作家也这么说,看来琼瑶小说里的主人公整日不食人间烟火,不亏待任何一分热情,沉迷于无聊的卿卿我我,确实存在。
文艺青年如此,小资喝花酒,才子泡佳人,咏古伤不起,边塞多愤青。文艺夫妻也然,烟雨纸伞,霓裳焚香,书能下酒,云可赠人,沈复《浮生六记》记述:“闲来静处,且将诗酒猖狂,唱一曲归来未晚,歌一调湖海茫茫。逢时遇景,拾翠寻芳,约几个知心密友,到野外溪旁,或琴棋适性、或曲水流觞;或说些善因果报、或论些今古兴亡;看花枝堆锦绣,听鸟语弄笙簧。”红杏出墙,黄菊缀篱,紫藤掩桥,翠竹碍户,都太秾。果然,良辰美景奈何天,自古多情空余悲,长相语,不久长,未几芸娘殁,芳华春别,旧梦洛神,人在天涯,为伊垂泪,未亡人从此成为古之伤心人。离人事,心未归,七月半,鬼乱窜,“白衣侠女剑,吴钩霜雪明。银鞍照白马,飒沓如流星”,拂拭残碑,堪恨堪悲,秋山秋水伴我,沈复之梦何解?云深无雁影,旧识春风面,倒不如率先早退,三心除后无生灭,四相空时泯爱嗔。慢慢淡忘,是场无端却有效的医疗。
一夜新凉,皆嫌命窘,害怕失去,便不去拥有,甚至不去表达。善良比聪明难,聪明乃天赋,善良则是选择,其实从无选择,本可这样,却没这样,不在身边,就在心边。房间忽断电,不找灯而找你,那便是可怜取的眼前人。
认真后的痛苦,信任后的利用,皆比不过深交后的陌生。那遥遥领先的谣言,是开放的季节不对,还是接头的暗号不对。时光难老,相遇总是猝不及防;你我已散,离别多为蓄谋已久。六出飘飘降九霄,街前街后尽琼瑶,有朝一日天晴了,使扫帚的使扫帚,使锹的使锹,该干嘛干嘛去。新烟凝碧,韶华正好,“文艺女青年这种病,生个孩子就好了”,燕约莺期,翠深红隙,文艺夫妻这种病,七年之痒后,看是否还腻腻歪歪,看吾道是否还一以贯之?顾城的文艺腔描述二人世界:“草在结它的种子,风在摇它的叶子。我们站着,不说话,就十分美好。”男闺蜜,女哥们,几米也说:“找一个好朋友,找一个好天气,找一棵结满果子的树,摇下几颗甜美的果子。找一个安安静静的角落,分享彼此无聊的生活点滴。等待微风轻轻吹拂,观看白云静静流散。”但凡从早到晚操持生计者,哪有这般闲情出的矫情。
评论
《谈情说爱这种 “病”》是篇典型的“介子平风格”杂文,冷峻犀利、惜墨如金、举重若轻,细细品之,全是人生大智慧。
爱情是文学作品的永恒主题,也是人生在世绕不开的历程。 《谈情说爱这种 “病”》如锋利的匕首,切开爱情的“皮囊”,露出了其内里的复杂与矛盾。 “执着如一场梦,穷极一生也未必能醒”; “浮云流水间,得到的或已释怀,得不到的终究成了遗憾”。毛姆说爱情是 “疾病”,张爱玲说女人一生绕不开男人。《浮生六记》中沈复和芸娘的爱情让多少人艳羡,文艺夫妻的理想化生活———烟雨纸伞,霓裳焚香,闲来诗酒猖狂,逢时遇景,拾翠寻芳。然而,这种理想化的爱情终究敌不过现实的残酷。芸娘殁后,沈复的梦也随之破碎,成了古之伤心人。爱情的美好与脆弱在此交织,令人唏嘘;爱情与现实相遇,屡屡撞得头破血流。因为,爱情并非生活的全部,只是其中的一部分。
人们在追求爱情的过程中,往往会忽视生活的其他重要方面,如事业、家庭、友情等。当爱情幻灭时,人们才会意识到生活的复杂性。文章通过“文艺女青年这种病,生个孩子就好了”这一调侃,暗示了爱情在现实生活中的局限性。随着生活的推进,爱情的热度逐渐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对生活的务实态度。
那么我们究竟该如何处理生活与爱情的关系呢?文章既批判了“恋爱脑”们不切实际的幻想,也批判了逃避爱情的人生态度。“一夜新凉,皆嫌命窘,害怕失去,便不去拥有,甚至不去表达。”人生本就是一趟体验的旅程,当爱则爱,当伤则伤,顺其自然。所有碳基生物都难逃一死,人又何必活得畏首畏尾、躲躲藏藏。
有人总结:爱情皆源自“见色起意”。我想还是有几分道理的,且承认这一点并不可耻。仔细看看身边,大多数人的爱情结局不还是走向了长情陪伴。愿世间人都能觅得一位“房间忽断电,不找灯而找你”的人,好好去爱吧。———水长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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